他伸出手指,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地图的大致方位。
“俄国,是不是在欧洲?欧洲,是不是在咱们西边?那他们的菜,叫西餐,有问题吗?很合理吧!”
他看向安托万,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小锤,精准地敲在他正在崩塌的世界观上。
“所以,安教授,你别老想着你那套法兰西的条条框框。人家这也是西餐,只不过是‘西伯利亚分餐’。你那套是用来品的,人家这套是用来活命的。”
“一百多年前,修铁路的工人,天寒地冻的,不来这么一碗,第二天就直接成冰雕了。它不讲究什么分子结构,也不追求什么摆盘艺术。”
陈品顿了顿,咧嘴一笑。
“它只有一个目的——让挨冻的人,暖和过来。”
话音落下,安托万手里的汤勺,终于停住了。
他缓缓抬起头。
那张英俊的脸上,因为热汤的熏蒸,泛着一层健康的红晕。他那双总是充满了探究与思辨的蓝色眼睛里,此刻是一片清澈见底的茫然。
陈品的这番话,比那碗汤的冲击力更大。
他终于想通了。
任何美食哲学的源头,都来自于最朴素的生存需求。
为了活下去。
为了吃饱。
为了在严酷的环境里,获得片刻的慰藉。
这才是美食的根。
而他之前在比赛上做的那些“艺术品”,不过是些飘在天上的,无根的浮萍。
“哐当。”
一声轻响。
安托万将手里那把精致的汤勺,轻轻放回已经见了底的空汤碗里。
他拿起餐巾,擦了擦嘴,坐直了身体,郑重地看着陈品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安托万的声音带着一丝大彻大悟后的沙哑,“此汤直击灵魂,但……仍有可进之境。”
他扶了扶眼镜,镜片后闪烁着学究式的狂热光芒:
“此汤以牛肉为君,甜菜为臣,固然霸道。但番茄之酸与黄油之腻,为佐使,略显混杂,未能相辅相成。依我之见,若能稍减黄油,增一味陈皮入汤,以其辛香理气,便可更好地调和其性,使其霸道而不失于燥烈,醇厚而不流于油滑。”
陈品嘴巴微张,看着安托万那一脸认真的表情,半天没说出话来。
“哥们儿,你这真是皈依者狂热啊!”陈品哭笑不得地吐槽道,
“你刚学了两天《饮膳正要》,就想给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