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的土黄色区域上,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摩挲,动作很轻,却带着一股子要把那片土地从地图上抠下来的狠劲儿。
“魏国公。”
他没有回头。
“你妹妹,在北平,在燕王府,过得可好?”
一句话,让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徐辉祖垂着头,看不清表情,声音却比殿外的寒风还要冷硬。
“陛下,国事为重,家事为轻。臣妹既然嫁入皇家,便是皇家的人,是生是死,皆是她的命数。”
朱允炆的手指,重重点在了“凉州”两个字上,那里的版图,已被他摩挲得有些模糊不清。
“国事……”他低声笑了,笑声里满是自嘲,随即转过身。
那张年轻的脸上,第一次褪去了帝王的威严与怒火,只剩下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疲惫与无助。
“朕的国事,已经烂到根子里了。”
他一步步走到徐辉舟面前,两人离得很近,近到徐辉祖能闻到他身上龙涎香混合着朱砂墨的奇异味道,还有一丝,淡淡的血腥气。
“耿炳文老了,怯了。李景隆……朕给了他五十万大军,可朕,等不了他唱着凯歌回来。”
“西北那伙人,来得太快,太狠了。”
“奏报上说,他们有巨兽,力能撼城。朕不信,可朕不敢赌。”
朱允炆的眼神,像是一个溺水的人,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。
他从宽大的袖袍中,摸出一卷用蜡丸封口的密旨,递到徐辉祖面前。
那明黄的丝绸,在徐辉祖的眼中,比千斤的巨石还要沉重。
“朕命你,即刻西去。”
“整合陕西、河南,所有还能调动的卫所兵。朕知道,那都是些没上过战场的老弱病残,是些只配在田里刨食的庄稼汉。”
“朕不求你光复失地,不求你阵前杀敌。”
朱允炆的声音,压得极低,像是在哀求,又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容拒绝的死亡命令。
“朕只要你,挡住他们!”
“在黄河以西,给朕筑起一道血肉长城!用人命去填!用尸骨去堆!无论如何,都必须把那伙叛军,给朕死死地钉在河西走廊,一步都不能让他们再往前!”
他伸出手,重重抓住徐辉祖的肩膀,力道大得惊人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那厚重的武将朝服,被他抓得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咯吱”声。
“徐爱卿,朕能信的人,不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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