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就在织造局大门斜对面,一处临街的三层酒楼雅间内,几双冷峻的眼睛,正透过支起的窗棂,静静地俯瞰着下方沸腾的人群。
身着飞鱼服、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千户徐虎眉头紧锁,看着楼下人潮如沸、声浪震天,忍不住转向窗前那道沉静如山的背影,低声进言:
“大人,情况……似有失控之虞。苏州织造局守卫薄弱,若再无人干预,李实那太监恐怕性命难保。我们……当真不用制止?”
窗前那人缓缓转过身来,赫然是从南京星夜兼程赶来、主持苏州大局的锦衣卫指挥佥事杨明辉。
他面容冷峻,眼神瞥了徐虎一眼,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波澜:“制止?为何要制止?”
徐虎被这反问弄得一怔,迟疑了一下,还是硬着头皮道:“大人,这李实虽然不是个东西,但毕竟是朝廷钦命的织造太监,若真死于乱民之手,我等恐有‘坐视不救’之责。”
杨明辉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走到桌边,端起一杯早已凉透的茶,轻轻呷了一口,才不紧不慢地开口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训诫:
“徐虎啊徐虎,你入锦衣卫也有些年头了,跟着我也算是见过些风浪,怎么就是不长进呢?”
“属下愚钝……”徐虎垂首。
“李实此人,在苏州这些年,表面上谨小慎微,实则贪墨克扣,结交地方,中饱私囊,桩桩件件,你我手中难道没有证据?真要拿他,不过是一纸驾帖,轻而易举之事,他早就是个死人了。”
杨明辉放下茶盏,声音陡然转冷,“可问题在于——他应该死在谁手里?”
“若由我们动手,不过是查办一个贪官,最多牵出几个小吏、商贾,案子到此为止。那些那些躲在背后,鼓动织户、搅乱苏州的那些个士绅们,依旧可以隐在暗处,甚至把他当作弃子,断尾求生。”
“可若他死在织工手里——死在这场‘抗税请愿’之中,那这事的性质,就彻底变了!”
“这就不再是简单的抗税骚乱,而是涉嫌谋害朝廷命官!是形同造反!是十恶不赦、株连九族的大罪!”
“到了那个时候,我们锦衣卫就不再是来查案的,而是来平叛的,龙骧军也可名正言顺进行弹压,锦衣卫亦能以‘清剿逆党’为由,将这苏州城翻个底朝天!才能顺藤摸瓜,将那些躲在织工背后、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士绅们,一个一个,连根拔起!”
徐虎听得心头剧震,有些豁然开朗。他忽然想起什么,又迟疑道:“大人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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