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管我们。”
林默顿了一下,视线转向被陈麦靠着的林浅,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你先去忙家里的事。另外,照顾好林浅,外面风大,别让她冻着了。”
陈麦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林默的意思。
他对着林默三人,重重地点了一下头。
然后,他轻轻推开林浅的肩膀,松开了扶着他的手。
这一次,他自己站稳了。
他挺直了腰板,迈着僵硬但坚定的步伐,一步一步,走向父母所在的侧屋。
那个背影,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,显得无比孤独,却又无比沉重。
侧屋里,光线昏暗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陈麦的母亲正坐在床边,抱着一个早已哭到虚脱、双目无神的中年妇人,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。那是他的舅妈。
他的父亲,一个皮肤黝黑、皱纹深刻的男人,正背着手站在门口,满脸的疲惫和化不开的忧虑。
看到陈麦进来,他立刻上前一步。
没等陈麦开口,父亲便一把将他拉到了门外,又反手轻轻带上了房门,将里面的呜咽声隔绝开来。
“你舅妈情绪不对,你别进去,再刺激她。”父亲压低了声音,话语简短而有力。
他看着自己一夜之间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的儿子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,但很快就被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所取代。
“你那三个同学,大老远跑来,是咱们家的大恩人。你跪在那儿一整晚,连口水都没给人喝,像话吗?不能怠慢了客人,这是规矩!”
陈麦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,只能点头。
他转身,准备先去招呼林默他们。
“等等。”父亲又叫住了他。
陈麦停下脚步,回头。
父亲没有看他,而是用下巴指了指院子里灯火通明、人声鼎沸的地方。
“还有,院里帮忙的那些叔伯兄弟,都坐席了。”
“你,过去,挨个桌子,把酒敬了。这也是规矩。”
陈麦顺着父亲指的方向看去。
就在灵堂肃穆的悲伤之外,不过十几米的距离,院子里摆开了七八张流水席。
帮忙的乡亲们正围坐在一起,划拳声、劝酒声、喧闹的谈笑声,混杂着饭菜的香气,和灵堂这边的哀乐、香烛味形成了无比刺眼、无比荒诞的对比。
一边是生,一边是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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