虫鸣,还有库区的水声,哗哗的,像是在说悄悄话。
我想起朱玲今天下午的样子,想起她吓出冷汗时,皱着的眉头,想起她学会浮水时,惊喜的眼神。心里突然暖暖的。
扬媚的影子,和朱玲的影子,在脑子里,重叠在一起,又分开。
一个在遥远的北京,一个在眼前的马伏山。一个是镜花水月,一个是触手可及。
我到底在犹豫什么?
或许,是怕了。怕再次落空,怕再次受伤,怕在这小小的校园里,闹出笑话,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。
我拿起笔,在信纸上,慢慢写下:“扬媚,你还好吗?我回马伏山了,又当了一名老师……”
写着写着,又停下了。窗外的月光,更亮了。我好像看见,那条绿裙子,在风里飘着,飘着,飘进了我的心里。
或许,明天,可以问问朱玲,愿不愿意,再去码头,学游泳。
这算不算,初恋呢?我不知道。只知道,这个九月初的夜晚,有点凉,有点甜,有点像山坪塘里的水,清清凉凉,却又带着点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温度。
九月三日的马伏山,像被一只巨大的蒸笼罩住,闷热的空气里裹着潮湿的水汽,连天上的云都沉甸甸的,低低地压在山头。覃校长在教务会上的声音透过窗户,混着窗外蝉鸣飘进来时,我正低头摩挲着刚领到的国防教育课本——封面印着橄榄绿的军徽,纸页间还带着油墨的新鲜气味。
“姚老师,往后你任教导干事,兼初一国防教育。”覃校长的目光扫过来,带着乡邻特有的熟稔,“我家波儿也在初一,你多关照。”
我立刻起身应道:“覃校长放心,波儿是老乡,又是您的儿子,我一定尽心。”这话不是客套——覃校长是我师范时的老师,如今回到马伏山中学,他既是长辈,又是领导,这份托付我不能辜负。
会上还说,朱玲继续教音乐,兼任少先队辅导员。听到她的名字时,我指尖顿了顿——那天晚餐时,我见她宿舍的床头靠窗,随口提了句“风吹头易患头疾,窗外临水更犯煞”,她当时睁着圆圆的眼睛,问我怎么懂这些,我只含糊说是在广东打工时看了本风水书,其实也是为写作攒些素材。没承想,这话竟让她记在了心里。
散会后,我抱着国防教育课本回办公室备课,刚翻开第一页,三楼阳台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:“姚老师!”
是朱玲的声音,像山涧里的泉水,脆生生的。我抬头望去,她正趴在阳台栏杆上,朝我挥手。“帮个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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