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凉。几片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,像是时光的碎片,轻轻落在父亲的肩头。他抬手拂去落叶,目光再次投向那排老平房,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。“看到这房子还在,树还在,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,”他说,“这辈子能在这么好的地方工作过,能认识那么多好同事,值了。”
这一刻,时间仿佛静止。小街上的喧嚣远去,只剩下父亲与老房子、老黄角树的默默相对。那是跨越半个世纪的重逢,是岁月沉淀的深情,是一代人的青春回响。我站在父亲身边,看着他凝视老房子的眼神,忽然明白,有些地方、有些时光,早已深深镌刻在生命里,无论岁月如何流转,都永远不会褪色。而这三棵老黄角树,不仅见证了父亲的青春,也见证了时代的变迁,成为了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,将那些珍贵的记忆永远留存。
父亲说起一个老同事名字,我一下就愣住了。“陈志民”三个字,我一下就想起八年前的一幕来了。那是一个冬天,我还在铁钉中学上班。我去锅炉房打热水时,跟陈志明老师傅聊天,问起他怎么会安排到这学校的后勤处工作时,他告诉我,以前的工作单位就是汉城县航管站当一名放筏子的船工。因为年老多病,不再适合水上运输,就转业回到家乡的学校后勤处做工人。一干就是多年到现在。我很激动地说出我父亲的名字,他说他跟父亲很熟悉,因为他的妻子跟父亲一个姓氏,于是就认了亲戚,彼此建立了深厚友谊。
陈师傅问我父亲现在哪里?我说他现在马伏山老家,都快六十岁了,要是没有辞职的话,就该退休了。陈师傅为父亲遗憾:那么有文化的年轻人,是站里不可多得的人才,却因为家庭遭遇噩运被迫辞职,真是命运多舛呀。
后来,陈师傅特别关照我,只要是我去打热水,或是洗澡,他都会开绿灯。我也特别尊重他。学校有些年轻老师看不起那些没有文化的工人,说话不客气,脸上不带笑容,让他好生气。但我从不这么认为,因为人不能分三六九等,只有分工不同,能力与优点各有千秋。我们常常围在温暖的锅炉旁坐下,聊天谈家常,其乐融融。他也经常跟我谈起他在水上作业的故事。那时交通落后,运输主要靠水运。他常年在水上放竹筏和木筏,也就是把那些砍伐下来的活树木用竹条子绑在一起,靠水力冲击运到重庆朝天门码头,一去就是几个昼夜,象小船一样,过着漂泊的日子。风餐露宿,夜以继日,远离家庭,过着幕天席地的日子。高兴时,在旷野与河流上高唱山歌,释放野鸭子一样的情怀。
我问父亲对陈师傅有没有印象,他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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