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在血液里烧起来了,让他眼神发浑,却又亮得吓人,像困在洞里的兽终于找到出口,眼里全是光。泼错了位置,他不擦,反而抓起更浓的黄颜料往上盖,黄色和蓝色撞在一起,变成浑浊的绿,像胆汁,却在墙面上生出一种野蛮的劲。颜料溅到他的旧 T恤上,红的、黑的、黄的,在洗得发白的布料上晕开,像地图上被战火烧过的区域。他赤脚在水泥地上走,步子不稳,却每一步都踩得很实,鞋底沾了颜料,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印,像某种原始的图腾。
周苓的手指慢慢松开了墙皮。她往前走了两步,离他更近了些,能看见他汗湿的头发贴在额角,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锁骨上,又滑进 T恤领口。他背脊的肌肉绷得很紧,像拉满的弓弦,每一次挥臂,肌肉都要跳一下,把 T恤撑出清晰的线条。空气中的气味变了,酒精的辣、颜料的涩,还有他身上的汗味,混在一起,竟不是难闻的,是热的、活的,像夏天暴雨前的树林,憋着一股要爆发的劲。
不知过了多久,陈迹突然停了下来。他手里还抓着半桶蓝颜料,手臂悬在半空,胸膛剧烈起伏,呼吸粗得像风箱。周苓抬眼看向那面墙——整面墙都被颜料盖满了,红的在黑里挣扎,黄的和蓝的在边缘冲撞,中间还有几块没盖住的旧墙皮,露着灰白,像伤口里的骨。那不是画,是一片混沌的色域,却透着一股原始的生命力,像刚从地壳里翻出来的岩浆,还带着滚烫的温度。
陈迹慢慢转过身,看向周苓。他的眼神很亮,是那种被酒精烧透的亮,混着野性,还有点说不清的东西,像暗夜里的火。他的嘴角沾了一点红颜料,大概是刚才擦汗时蹭上的,在月光下像一颗血珠。“怕吗?”他问,声音比刚才低了些,却更沉,像敲在心上。
周苓摇了摇头。她没说话,径直走到那桶蓝色颜料前,蹲下身。颜料的凉气扑面而来,她伸出手,指尖先碰到颜料的表面,粘稠的质感粘住了指甲,然后她把整只手浸了进去,冰凉的颜料裹住手掌,让她打了个轻颤。她站起身,踮起脚,走到陈迹面前——他比她高半个头,她得仰一点脸才能看见他的眼睛。然后她伸出手,将沾满蓝色颜料的手掌,轻轻按在了他汗湿的锁骨上。
颜料的凉碰到皮肤的热,陈迹猛地僵了一下。周苓能感觉到他锁骨下的心跳,很沉,很有力,像擂鼓。她的手指轻轻蹭了蹭,把蓝色晕开一点,变成一块不规则的斑,像落在滚烫皮肤上的冰。“不怕。”她说,声音很轻,却很坚定,眼神清亮得像没被云遮过的月亮,“我觉得很痛快。”
陈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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