讨糖吃。有次师父把林深的画扔在地上,骂他“朽木不可雕”,男孩蹲在地上捡画纸时,偷偷把师父的墨汁换成了清水,害得师父第二天画坏了一幅参展的作品。那时谁能想到,这个连墨汁和清水都分不清的孩子,如今会稳坐“北方画派”的头把交椅?而这个画派,本该是他的——是他跟着师父跑遍北方的雪原与冻土,用三年时间整理出画派的技法纲要,最后却因为一场投资失败,连署名权都被人夺走了。
离场时,雨已经下得瓢泼。玻璃门推开的瞬间,冷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,陈迹打了个寒颤。他怀里抱着个纸箱,里面塞满了旧稿,最上面那张是《冻土》的草稿,铅笔勾勒的地平线被雨水晕开,像北方初春融化的雪水,糊得一片模糊。他站在拍卖厅门口的屋檐下,打开打车软件,屏幕上跳出“排队 46人”的字样,红色的数字像根刺,扎得他眼睛疼。
雨幕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引擎声,一辆黑色宾利缓缓滑到他面前,哑光的车漆映着雨丝,像块浸了水的黑曜石。车窗降下来,露出苏曼的脸。她化了精致的妆,眼尾的眼线挑得很高,指甲涂着珍珠白的甲油,手腕上戴着一只翡翠镯子,转动时发出细碎的声响。陈迹认得那镯子,去年拍卖会上,她花了八百万拍下来的。
“陈老师,”苏曼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,“听说您最近……有些困难。”她没问他要不要上车,目光落在他怀里的纸箱上,眼神扫过那幅晕开的草稿,最终停在露出的一角肖像画上——那是十年前,他为苏曼画的肖像,她当时穿了条米白色的连衣裙,坐在画室的窗边,阳光落在她发梢,眼里的光像清晨的湖面,干净得能看见底。可现在,她眼里的光不见了,只剩下商场上练出来的精明,像蒙了层雾的玻璃。
“上来吧,聊聊。”
陈迹犹豫了一下,还是弯腰坐进了副驾驶。车内弥漫着苏曼常用的香水味,前调是浓郁的玫瑰,后调却带着点冷冽的麝香,昂贵又疏离。座椅加热开得很足,暖得他有些发昏。苏曼没看他,盯着前方的雨刷器,慢悠悠地说:“我可以帮你。钱,我能给你凑;场地,我认识几个画廊老板,随时能给你开个展;舆论方面,我找公关团队,把林深那点事扒出来,让他名声扫地。只要你想,我能让你拿回你该有的位置。”
“条件?”陈迹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知道苏曼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。
苏曼从包里掏出一张房卡,放在中控台上,烫金的酒店 logo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。“和以前一样。”她侧过头看他,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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