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现如今的大梁国朝,“海陆之别”虽已无明确分野,甚至成了不可公开提及的政治禁忌,但地域出身、家门背景带来的立场倾向,依旧在朝堂暗处蟠根错节。广府留司重臣、常年坐镇韶关的三司判事卢景,便是这股潜流中典型的陆派倾向者。
卢景的根脚,源自乙未之乱中崩灭的北地巨族——范阳卢氏。当年五姓七望在乱战中惨遭倾覆,他的先人携残部南逃岭内,最终聚附于大梁天子麾下,成为“南投派”(亦称“北人党”)的核心成员之一。对这一支北地世家而言,归还故土、重振门楣,是刻在骨血里的执念;相较响应南海公室崛起的海外藩属,他们天然更亲近以中原正统自居的陆派余脉。
也正因这份立场,当北地将门出身的宿将崔敬之出镇广府后,卢景顺势接下转输北国军资、藩贡的差遣,常驻五岭要冲的韶关重镇。他与广府留司的其他几位帅臣形成“内外相制、异论相搅”的制衡格局——崔敬之主掌岭南军务,侧重镇防地方与应变;卢景则扼守南北通道,掌控后勤命脉,暗合朝廷对岭南“分权防乱”的考量,也让陆派在海疆势力云集的岭南,保有了一席之地。
而而灵素君的南下领内宣抚,未尝也不是朝廷对于,作为昔日南海公室的祖地;也是海派思潮涌动的大本营和发源地,却逐渐边缘化的广府留都;可能存在某种情绪和倾向的表态?
这些卢景相关的大致背景讯息,正是江畋启程前往韶州前,崔敬之所特意提点的。那位身经百战的大都督,彼时正摩挲着案上的兵符,语气凝重地叮嘱:“卢景的根子在北地,执念在故土,你应对他时,既要晓以朝廷大义,也要防他因私废公。”
只是崔敬之的提点,终究带着自身立场与战场见闻的局限——其中有多少是确凿事实,多少是细节偏差,又有多少是刻意强化的倾向性判断,都需要江畋在与卢景的交锋中,亲自验证、辨明。毕竟岭南局势诡谲,任何偏颇的信息,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。
另一方面,他所故作不经意间,所提及到的“四海卫”,还有“南苑秘营”,也多少再度激发了江畋此身,某些记忆的片段残留。比如,在羽林孤儿的见习期间,就曾有个自称“四海卫”相关的人等,试图以功名前程、报效大义招揽过此身;只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,此事无疾而终了。
而后,又有一位自称家门长辈之人,拿着信物暗中找上了此身;并为其私下传授了,某些常人几乎用不上的特殊技艺和奇巧手段。也成为此身后来决绝黑化,明面上依旧在广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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