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撞开家门的,浑身湿透冰凉,脸上一点人色都没有,嘴唇冻得发紫,站在那儿摇摇晃晃,像下一秒就要散架,刚从幽冥河里爬出来的水鬼。”
“他眼睛血红吓人,嗓子完全哑了,只能发出嗬嗬的气声,却拼尽最后力气催我们要我们快收拾!立刻走!离开这!马上!一刻都耽搁不得!’”
“我娘和阿姐都吓傻了,完全懵了。娘看着窗外那瓢泼似的、砸在地上都能起白沫的暴雨,又惊又怕,声音都在发抖。她说,‘当家的......这、这么大的雨,天黑得像扣了锅底,伸手不见五指,道都看不清,能走到哪去啊?到底......到底出了啥塌天的祸事呀?’”
“我爹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气力低吼说,‘别问!没时辰了!雨再大也得走!不管去哪,先离开昕阳郡!越远越好!”
“我们都慌了神,魂不守舍,手忙脚乱地胡乱抓了几件衣裳,包了点能随身带的干粮。就在他们乱糟糟收拾的时候,我......我猛地想起我床头那个褪了色的小布老虎......”黑牙的声音里骤然带上了一丝属于遥远过去的、孩童般的哭腔和无尽的、足以吞噬一切的悔恨。
“那是我阿姐......我阿姐省下买头绳的铜钱,买了碎布头,熬了好几个夜,一针一线给我缝的,针脚细细密密,我从小抱到大,睡觉都不撒手的......我舍不得......就......就趁他们没留意,偷偷扭转头,咬着牙跑回漆黑冰冷的屋里去拿......”
“屋里黑漆漆的,我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,猛地一崴!眼前一黑,整个人就失去平衡朝后倒去......”
“后面......后面恰恰是冬天用来储藏萝卜白菜的地窖口,那厚重的木板盖子没盖严实,虚掩着......”
“我......我就那么直直地栽了下去!”
“地窖不算深,但我脚脖子疼得厉害,半天爬不起身。那地窖还有一个出口,在院门旁边的墙角根,是平日里为了透气方便取菜挖的,拿几捆柴草虚掩着,很隐蔽,除了自家人,外人极少知道。”
“我咬着牙,忍着钻心剧痛,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艰难摸索,好不容易爬到那出口下面,用尽吃奶的力气才顶开一点缝隙......”
黑牙将声音压得极低,充满了无尽的后怕和深入骨髓的恐惧,仿佛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十五岁、在绝境中瑟瑟发抖的少年。
“我......我刚把脑袋从那窄缝里挤出一点点,就看到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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