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刚出县城,胡小满就从睡梦中惊醒,嘴里还含混地喊着“糖葫芦”。二丫笑着从布包里掏出块麦芽糖,塞到她手里:“醒醒,快到家了。”
麦芽糖黏在小满的指尖,她咂着嘴笑,忽然指着车外:“二丫姐你看!那片油菜花跟你绣的一样!”
车窗外,夕阳把成片的油菜花染成金红色,风一吹,花海翻涌,真像二丫绣布上用金线铺就的底色。周胜勒住缰绳,让马车慢下来:“让娃们醒醒,看看咱村的好光景。”
石头第一个跳起来,扒着车帮大喊:“俺看见俺家的烟囱了!”后生们跟着起哄,车厢里顿时热闹起来,刚才的倦意一扫而空。二丫把那块“民间艺术优秀奖”的红本本小心翼翼地放进绣筐最底层,上面盖着块蓝印花布——那是张婶特意给她缝的,说能挡灰。
进了村,胡大婶和张婶早等在油坊门口,手里各端着个碗,一个盛着酸梅汤,一个装着绿豆沙。“可算回来了!”胡大婶往二丫手里塞碗酸梅汤,“听说得奖了?快让俺瞧瞧那红本本!”
二丫刚把红本本掏出来,就被娃们围了个水泄不通,小手争先恐后地往红布面上摸,像在摸什么稀世珍宝。陈老师挤进来,举着红本本说:“都排队看!这可是咱村头回得城里的奖,得记到村志上!”
周胜把油罐一个个搬下车,白漆在暮色中泛着光,红绳被风吹得轻轻晃,像一串跳动的火苗。“先把这些油罐归置好,”他对石头说,“王掌柜的伙计明天来取,可别磕着碰着。”
石头拍着胸脯应:“放心吧周哥!俺们守着油坊,保证一根线头都不少!”
晚饭是在张婶家吃的,炖了只老母鸡,汤面上漂着层金黄的油花。张婶的侄女也来了,穿着件月白色的旗袍,说话轻声细语,跟村里的媳妇们很不一样。“二丫姐的绣活真让我开眼界,”她给二丫夹了块鸡腿,“馆里的老专家说,这叫‘接地气的艺术’,比那些刻意雕琢的强多了。”
“都是瞎绣的,”二丫红了脸,“多亏你帮着指点配色。”
“可不是瞎绣,”张婶在旁插嘴,“那桥洞的弧度,比用圆规画的还准!那水纹,看着就像能洗手似的!”
说笑间,陈老师从怀里掏出张纸,上面写着“油坊绣活培训班”七个字,是他用毛笔写的,笔锋遒劲。“我跟村长商量好了,”他把纸往桌上一拍,“就用学堂的闲房,让二丫当老师,教村里的姑娘媳妇学绣活,学好了能挣钱,还能把咱这手艺传下去。”
二丫手里的筷子顿了顿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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