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荒凉,除了再度萌发的野草外,还有些明显不符合环境的东西在焦土中生长。
一层层浅淡的圆环,以建筑为中心向外扩散,像大号的箭靶,最外围离正门不到二十步。
脚步停在圆环的边缘,他半蹲下细看,发现那是密集而均匀的白点,洒落在色差明显的泥碳地面上。
视角再低些,就会发现托起白点的细小伞柄。是本地最常见的菌种之一,蜡盖菌,因其富有光泽的油润表面得名,秋季雨后多见,能耐受低温。
但蜡盖菌更多生发在未经扰动的森林草地,堆肥翻土反而会使之绝迹,更不要说在灰烬中生长了。
相当糟糕的记忆翻涌上来,依稀记得这里的地理位置离维斯特敏不算远。
短暂地权衡利弊后,他努力克服心理不适,向蘑菇圈里踏出了第一步。既然伊冯都没有多说什么,那应该证明事态都在控制中,无需惊慌。
跨过几轮“靶环”,对蕈类的经验让他发现了色差来源。
这些圈子明显不是同一时间的产物,外圈多由新生菌伞组成,针冒状的伞盖稍显稀疏但颜色鲜亮如凝脂,还保留着半透明的粘液。
越靠近内圈,越容易见到成熟伞盖,逐渐张开展平,颜色变浅且反光感减弱,呈标准的粉白蜡质感。
再往里些,白中泛灰的衰退菌株开始增多,伞缘干裂塌陷,失去蜡质光泽,有些甚至已经松软塌陷,融入土壤中。
没有明显的腐败气息,只余一股果香与土腥味混合的柔缓味道。
它们的生长像被某种看不见的浪潮推动,分几批自内而外地播散。
正当他疑惑于蕈浪的来源时,面前建筑里猛地“跃出”了什么东西。
那是种无需解释的感觉,如航海时恰逢巨鲸撞破水面,无需亲眼目睹,也能从拍打舱壁的波涛中,感受到那种纯粹体量带来的压迫感。
上浮的巨物并非无功而返。有什么从“水下”带回的东西,在穿越层面的刹那被碾碎,其绝望的残余化作一道无声尖啸,扫过空旷焦土,没有掀动半片草梗。
白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土壤中钻出,蕈环又朝篱墙迈进了一步。
库普把脖子缩进衣领,快步走进屋内,秋天的寒气还是太过冻人了。
然而屋里也没有点起壁炉,克拉夫特站在组装完毕的全套器械前,一身外出服装,似乎刚远足返回。
“正好,原料够了,我们现做。”
置物架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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