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师傅。只见一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,手里捧着块深蓝色的布料,脸上带着急色:“林师傅,您看这布,客户非说颜色不对,可我们明明按老方子染的……”
林老师傅接过布端详片刻,眉头皱了起来:“你这靛蓝草是新收的吧?太嫩,色素不够,染出来的蓝发飘,没筋骨。”他转头对苏青禾招手,“丫头,你过来摸摸。”
苏青禾伸手一摸,果然比自己用的老靛蓝草染出的布轻飘几分。她想起母亲说过,靛蓝草要收霜打过的,茎秆发紫的才好,便轻声说:“林师傅,是不是因为草没晒透?我妈说,新草得摊在竹匾里晒足七七四十九天,让水汽走透了,色素才沉得住。”
林老师傅眼睛一亮:“正是这话!现在的年轻人图省事,晒十天就敢用,哪成得了好布?”他对那年轻人说,“照着这丫头的法子试试,用陈年老草,晒透了再染,保准颜色不一样。”
年轻人半信半疑地走了。林老师傅看着苏青禾,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:“你这丫头,不光手艺扎实,还懂料子,难得。”他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本线装书,“这是我年轻时记的染方,里面有紫草染紫、栀子染黄的法子,你拿去看,说不定能用上。”
苏青禾捧着染方,指尖都在发颤。这书纸页泛黄,上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,还有不少手绘的染缸示意图,比她那半本《青蓝染谱》详细多了。她想推辞,林老师傅却按住她的手:“手艺这东西,藏着掖着就死了,传下去才有活气。你娘要是还在,也会乐意你多学些的。”
这话戳中了苏青禾的心窝,她眼圈一热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交流会开了五天,苏青禾每天都泡在礼堂里。她看蜀绣艺人用十几种蓝线绣出渐变的江水,学景德镇师傅调釉料时如何掌握火候,还跟内蒙古的毡匠讨教过植物染色在羊毛上的用法。林老师傅每天都会过来,有时指点她染液的酸碱度,有时跟她讲江南老染坊的故事。
“以前苏州有个‘蓝茂记’,染出的布能透光看字,却三年不褪色。”林老师傅坐在晒满布料的院子里,眯着眼晒太阳,“老板有个规矩,每块布都要亲自过手,说‘布跟人一样,得带着心气儿才能活’。”
苏青禾低头摸着自己染的布,忽然明白母亲为啥总说“染布先染心”。那些日子里,她心里揣着对未来的盼头,染出的布才会带着暖意,不像刚到北方时,心里发慌,染出的青蓝都透着股冷硬。
临走前一天,林老师傅带她去了城郊的一个老染坊。坊主是对老夫妻,院子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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