弱、备受掣肘的天子,其心机之深沉、手段之狠辣、算计之深远,远超他以往的认知。
这深宫,这龙椅,早已将当年那个还需要他保护的少年,淬炼成了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、甚至可以利用一切、牺牲一切的......真正帝王。
何映垂首侍立,强迫自己从这令人窒息的帝王心术中挣脱出来,将思绪拉回那桩引发今夜所有风暴的根源——四年前的京畿道赈灾案。
此事牵连甚广,更是孔丁二人通敌叛国的铁证,亦是天子杀心的直接导火索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惊涛,将姿态放得更低,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困惑与探究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圣上......奴才斗胆,再问一事。”
他抬眼,目光谨慎地扫过刘端疲惫的侧脸。
“四年前赈灾,孔鹤臣、丁士桢勾结,由丁士桢运作,偷运赈灾钱粮出京......此事,圣上......当初是知情的。奴才愚钝,一直想不明白......当初,他二人是如何向圣上分说此事的?圣上......又为何会......应允呢?”
这个问题,直指刘端当初决策的核心,也触及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面对的失误与耻辱。
果然,刘端闻言,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,随即,一种混合着懊悔、愤怒、屈辱的复杂神色,如同潮水般涌上他苍白的脸庞。
他闭上眼,喉结滚动,仿佛在吞咽一枚苦果,半晌,才缓缓睁开,眼中已布满血丝,声音干涩而沙哑,带着浓浓的苦涩。
“他们......他们当时对朕说......”
刘端的声音有些飘忽,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个令他寝食难安的夜晚。
“京畿大旱,灾民蜂拥,朝廷虽拨钱粮,然杯水车薪,且......萧元彻把持户部与漕运,处处掣肘,赈济之粮,十不存三能到灾民手中。若按部就班,非但灾情难解,恐生民变,动摇国本。”
他顿了顿,脸上肌肉微微抽搐。
“孔鹤臣当时跪在朕面前,信誓旦旦,说他有‘奇策’可解此困局。他说......可暗中截留部分钱粮,秘密转运出京,交予渤海沈济舟,换取沈济舟暗中支持,甚至......必要时可引为外援,制衡萧元彻!”
“他还说......此乃‘借力打力’、‘驱虎吞狼’之策!用萧贼的钱粮,养沈济舟的兵,来牵制萧贼!既可解赈灾不力之危,又可为朕......在藩镇中埋下一支奇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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